9月10日，薩爾瓦多首都圣薩爾瓦多，商店店員展示手機上的Chivo錢包。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像其他數百萬薩爾瓦多人一樣，過去幾周里，里卡多·洛佩茲一直在試圖了解比特幣。9月7日，薩爾瓦多成為全球第一個使用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的國家。洛佩茲不確定自己能否接受這件事，他說，要是他收到了比特幣，就會“立即把它兌換成美元”。

       “人們說，比特幣價格不穩定，有點兒像股票。”這名37歲的司機告訴英國《金融時報》，“大多數人很害怕，因為不懂。”

       在薩爾瓦多總統納伊布·布克爾推進的這項計劃中，該國公民將使用這種加密貨幣購物、繳稅和購買土地。政府宣布，此舉將使許多人首次獲得銀行服務，還能為在國外工作的薩爾瓦多人每年節省約4億美元的跨國匯款費用。這些僑匯占該國GDP的四分之一。

       “歷史上第一次，全世界的目光將集中在薩爾瓦多。”布克爾在推特網上寫道，“是比特幣實現了這一點。”

       薩爾瓦多人不相信虛擬幣

       據法新社報道，薩爾瓦多已分兩批購買了總計400個比特幣，交易價格約為2100萬美元。布克爾總統表示，該國會擁有更多比特幣。

       政府為此推出了數字錢包App“Chivo”，它在俚語中意為“酷”。Chivo錢包能幫助用戶購買比特幣或將其兌換成現金，政府希望讓250萬國民（約占該國人口的39%）注冊使用它。法新社稱，薩爾瓦多政府承諾給Chivo錢包的每位用戶存入30美元。

       此舉讓加密貨幣倡導者興奮。數字平臺“Uphold”的首席執行官胡安·巴勃羅·蒂埃里奧認為，薩爾瓦多的計劃很有前瞻性，依賴美元的國家需要找到替代品，以躲避美國政府巨大的經濟刺激計劃對本國貨幣造成的負面影響。“你能看到……6萬億或8萬億（美元）的貨幣貶值。”蒂埃里奧告訴《金融時報》，“好處基本上屬于美國人……而你不是受益者。所以從邏輯上講，你會尋找其他貨幣（代替美元）。”

       薩爾瓦多政府的計劃可謂雄心勃勃。然而，《金融時報》報道稱，大多數薩爾瓦多人反對這一計劃。養老金領取者和工會等團體進行了小規模抗議，一名公開反對比特幣計劃的數字專家在沒有逮捕令的情況下被警方拘捕。法新社援引一項民調稱，近三分之二的薩爾瓦多人對下載Chivo錢包不感興趣。

       在薩爾瓦多首都圣薩爾瓦多，從街頭小吃攤到連鎖咖啡館，《金融時報》記者采訪了20多家店鋪的老板和員工，僅有3人表示“知道比特幣并且會接受它”。35歲的瓜達盧佩·埃斯科瓦爾在圣薩爾瓦多街頭賣面包，他說：“我對比特幣一無所知，也不想學。我要說，‘不可能，我不會用它’。”

       “比特幣是一種不實際存在的貨幣，它不會讓窮人受益，只會肥了富人。”何塞·桑托斯·梅拉拉在圣薩爾瓦多一場有幾百人參加的抗議活動中說，“幾乎吃不飽飯的窮人怎么投資（比特幣）？”

       政府安裝了200多臺比特幣ATM機，其中一些由士兵看守，以防反對者破壞機器。薩爾瓦多中美洲大學民意研究所所長勞拉·安德拉德向法新社指出，造成這一局面的原因，是民眾不相信該計劃能顯著改善他們的生活，政府與立法者在作出決定前也沒有征詢民眾的意見。

       由于所有權與流通交易具有匿名性，比特幣“潛在的非法用途”受到監管機構批評，而經濟學家更擔心它巨大的價格波動。根據金融市場數據和基礎設施提供商路孚特的數據，2021年比特幣已經歷了10次10%以上的日波動。4月中旬，比特幣交易價格一度達到6.4萬美元的高位，之后隨其他數字貨幣一起下跌，在6月跌至3萬美元以下，不足4月價格的一半。薩爾瓦多大學的奧斯卡·卡布雷拉等經濟學家表示，這種高波動性會對商品和服務的價格產生負面影響，損害消費者的利益，提高銀行和保險公司的成本，甚至危及經濟穩定。

       據法新社報道，對于薩爾瓦多采用比特幣，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美洲開發銀行等國際機構均表示擔憂。美國敦促薩爾瓦多確保“規范、透明和負責任”地使用比特幣，并警惕黑客。IMF警告稱，將加密貨幣作為法定貨幣可能破壞價格穩定，令金融系統面臨風險。評級機構穆迪下調了薩爾瓦多的債務評級。

       “酷”錢包bug多

       《金融時報》將薩爾瓦多的比特幣計劃稱為“危險的賭博”。距離賭局揭曉輸贏尚需時日，薩爾瓦多人面臨的問題是，Chivo錢包不太好使。

       英國路透社9月12日報道稱，Chivo錢包發布后技術故障不斷，最常見的問題是無法訪問、無法從ATM機取錢、數據驗證不通過，以及政府沒有按照承諾給用戶存入30美元。

       30歲的文身師梅爾文·巴斯克斯在比特幣法生效的9月7日下載了Chivo錢包，但一直打不開它。“我想看看能不能用它買東西，結果它連進都不讓我進。他們應該做好準備（再發布）……這可不怎么方便。”試圖用Chivo錢包買披薩餅未果后，巴斯克斯感嘆道。

       路透社稱，為了修復故障，Chivo錢包已數次暫停服務，但問題仍未完全得到解決。

       “我下載了它，輸入了我所有的信息。想再次登錄時，它卻不讓我進，而且不承認我的密碼或面部識別。我沒轍了。說實話，這App爛透了！”一名用戶稱。類似的投訴在蘋果應用商店和谷歌應用商店中越積越多。

       綜合編譯 王梓